第14章：第十四章

　　开庭那天，苏识南站在法院门口，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。
　　江知意的车刚停稳，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，手里提着公文包，步履沉稳地走过来。
　　“别紧张。”江知意走到她身边，声音平静却有力量，“等下进去，如实陈述就行，剩下的交给我。”
　　苏识南点点头，指尖却还是微微发颤。她不是怕输，只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站在公众面前，接受所有人的审视。
　　江知意似乎察觉到她的紧绷，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：“相信我。”
　　简单三个字，像一颗定心丸，让苏识南瞬间安定下来。她抬眼看向江知意，对方眼里没有丝毫犹豫，只有全然的笃定。
　　走进法庭时，记者们的闪光灯瞬间亮起，苏识南下意识地想躲，却被江知意轻轻按住肩膀。“首视前方。”她低声提醒。
　　苏识南挺首脊背，跟着江知意走到原告席，目光平静地扫过被告席上的林薇和陈默。
　　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，尤其是林薇，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慌乱。
　　庭审开始后，江知意条理清晰地陈述案情，每一份证据都指向明确——林薇伪造聊天记录的原始文件、陈默前后矛盾的采访录音、咖啡馆里两人密谋的监控录像……
　　当最后一段录音播放完毕，林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。
　　那是她和营销号商量如何“一步步毁掉苏识南”的对话，声音清晰得无可辩驳。
　　“反对！”林薇的律师试图打断，却被法官驳回。
　　轮到苏识南陈述时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声音虽然轻，却异常坚定：“我今天站在这里，不是为了争输赢，只是想证明，演员的价值从来不是靠炒作和污蔑得来的。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。”
　　她的目光扫过旁听席，在看到江知意时，对方微微颔首，眼里的鼓励清晰可见。
　　休庭时，苏识南在走廊里遇到了林薇。对方被助理搀扶着，眼神怨毒地看着她：“苏识南，你别得意得太早！”
　　苏识南没说话，只是淡淡地移开目光。有些事，多说无益。
　　江知意走过来，递给她一瓶水：“表现不错。”
　　苏识南接过水，忍不住笑了：“还是你准备的证据太给力。”
　　江知意嘴角也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：“是事实站在我们这边。”
　　判决结果出来那天，苏识南正在拍新戏的杀青戏。李哥拿着手机跑过来，声音激动得发颤：“赢了！识南，我们赢了！法院判决林薇和陈默公开道歉，赔偿精神损失，还要在媒体上澄清所有不实言论！”
　　苏识南手里的剧本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眼眶瞬间红了。
　　她不是不激动，只是这一刻，所有的委屈和隐忍都找到了出口。
　　晚上收工后，苏识南第一时间给江知意发消息：“庆祝一下？”
　　江知意回得很快：“老地方，砂锅粥。”
　　还是那家熟悉的粥店，老板娘看到她们，笑着打趣：“今天得加两个菜，庆祝一下？”
　　江知意点头：“再来一份炒青菜和一份凉拌木耳。”
　　江知意思索良久，忽然开口：“刚才陈述时，你看了我三次。”
　　苏识南捏着水瓶的手指一紧，有点慌乱：“我……”
　　“从第一次在律所见面，你就总这样。”江知意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，语气平静却带着探究，“看我签字的样子，看我整理文件的动作，甚至上次在超市挑牛奶时，你也在偷偷看我。”
　　她顿了顿，抬眼首视着苏识南的眼睛：“为什么？”
　　苏识南被问得猝不及防，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，她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　　饭店门口的风灌进来，吹起她额前的碎发。江知意看着她慌乱得像只受惊小鹿的样子，忽然轻笑一声：“先不说这个，等判决下来再说。”
　　粥端上来时，热气氤氲了两人的眉眼。苏识南舀了一勺粥，忽然说：“其实我以前总觉得，法律是冷冰冰的条文。”
　　江知意抬眼看向她，灯光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光：“法律的温暖，从来都在坚守正义的人心里。”
　　苏识南看着她，忽然鼓起勇气：“那……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？”
　　江知意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，随即抬起头，眼里带着苏识南从未见过的认真：“如果你愿意，我们可以是朋友。”
　　也可以，不止是朋友。
　　苏识南低下头，看着碗里的粥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。
　　砂锅粥的香气混着淡淡的雪松味，在空气里悄悄弥漫。
　　判决结果出来那天，李哥拿着手机跑过来报喜时，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激动，而是想立刻见到江知意。
　　晚上的律师所，暖黄色的灯光洒向两人的眉眼。苏识南小口喝着江知意打包外带的粥，心里还惦记着那天没回答的问题。
　　江知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，放下勺子，率先开口：“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？为什么总在看我？”
　　苏识南她抬起头，目光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坦诚：“其实……我们是一个高中的。”
　　江知意愣了愣，眉峰微蹙，显然在努力回忆：“市一中？”
　　“嗯，我高一那年，你高三，”苏识南抬眼看向江知意，眼底泛起细碎的光，像是落了层星光：“校庆那天你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，记得吗？
　　“主持人介绍你的时候，台下掌声特别响，好多低年级的女生都在偷偷议论，说‘江知意居然长这么好看’。”苏识南的声音带了点笑意。
　　“你拿起话筒，没看稿子，开口就说‘比起成绩，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节奏’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清晰地传到江知意耳里：
　　“那时候我刚转学过去，成绩中等，总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。可听你讲完，突然就觉得，好像也没那么难——至少，我知道了该朝着什么方向努力。”
　　“那时候觉得，你离我好远啊。”苏识南抬起头，眼里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执拗，“像天上的星星，知道有这么个人，就够了。”
　　说完这些话，她的脸颊己经烫得厉害，赶紧低下头假装喝粥。